第320章
第320章
晏府内院。
冷欣然正在绣房里做针线，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，抬头就看到晏守诚大步走了进来。她放下手中的绣活，仔细打量着丈夫的神色。
“守诚，今日大典如何？”她轻声问道，给晏守诚倒了杯热茶。
晏守诚接过茶杯，眉头微皱：“说不上好，也说不上坏。”他抿了一口茶，继续道，“就是陛下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。”
“很糟糕吗？”冷欣然在他对面坐下。
晏守诚放下茶杯，手指摩挲着杯沿：“你是没看到，陛下站在紫云殿上的样子，就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。那副病恹恹的模样，哪有半点帝王威仪？”
冷欣然蹙眉思索片刻：“会不会是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？”
“问题大了去了。”晏守诚冷笑一声，“守灵期间非要表现得至孝至诚，整日以泪洗面，茶饭不思。这不是存心折腾自己是什么？”
“他这是......”冷欣然欲言又止。
晏守诚接过话头：“是在演戏给谁看呢？做戏也该有个度，把自己搞成这样，以后怎么服众？”
冷欣然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转移了话题：“那天晚上的事，你确定他没看到你？”
晏守诚动作一顿，眼神闪烁：“应该......没有吧？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。”
“那就是看到你安排的那出戏了？”冷欣然紧盯着丈夫的表情，“黑白无常拖着铁链来索命......”
晏守诚讪笑着摸了摸鼻子：“这个......”
“你说他会不会是被吓坏了？”冷欣然叹了口气，“那种场面，换做是谁都受不了。更何况他那时候心里本就有愧，看到这样的景象，怎么可能不惊惧？”
正说着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：“老爷、夫人，宫里来人了！说是有圣旨要宣读！”
夫妻二人对视一眼，都有些意外。晏守诚起身整理衣冠：“走吧，看看是什么圣旨。”
来到大厅，只见一名内侍手捧明黄色圣旨站在那里。见他们到来，那内侍立即开始宣读：
“奉天承运天子诏曰：兹封冷家幼女阿莲为郡主，每月可领朝廷俸禄......”
圣旨宣读完毕，冷欣然惊得说不出话来。晏守诚倒是很快反应过来，笑着说：“看来陛下是把恩典都给了阿莲。”
待内侍离开后，冷欣然才回过神来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阿莲才四岁，怎么就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又有人来报：“老爷、夫人，宫里又来人了，说还有一道圣旨要宣。”
这次连晏守诚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。两人再次来到大厅，只听那内侍高声宣读：
“奉天承运天子诏曰：兹立皇长子高玥为太子......”
这道圣旨宣读完毕后，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冷欣然脸色发白，手指紧紧攥着衣袖。晏守诚也是一脸震惊，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直到内侍离开，冷欣然才回过神来，声音都在发抖：“守诚，这......这是怎么回事？小江才八岁啊！”
晏守诚深吸一口气：“我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。看来陛下是想尽快稳定局势。”
“可是小江现在什么都不懂，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？”冷欣然急得眼圈都红了，“后宫那些女人能放过他？朝中那些大臣能服他？”
晏守诚将她搂入怀中：“别担心，还有我和鲁霖在。我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小江。”
冷欣然靠在丈夫怀里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：“我怕......我怕他会吃苦......”
“傻瓜。”晏守诚轻声安慰，“有我们在，谁敢欺负他？就算是他亲爹，也休想伤他分毫。”
康宁皇的寝宫里，一片昏暗。他独自坐在龙床上，手中握着一封密信，目光阴沉。信上写着关于太子的种种议论，有人说他年幼无知，有人说他根基不稳，更有人说他命格不详......
康宁皇将信纸捏成一团，扔进了烛火中。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面容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后宫深处，几位妃嫔聚在一起，低声议论着今日的圣旨。
“才八岁就立为太子，这也太仓促了。”
“是啊，而且他母妃早逝，在宫里没有任何依靠。”
“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晏家养着，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懂......”
议论声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轻蔑。但没人注意到，帘幕后面站着一个小太监，正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。
与此同时，鲁霖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，面色凝重。桌上摆着一封信，是晏守诚刚送来的，详细说明了今日两道圣旨的内容。
他停下脚步，望向窗外的月色，喃喃自语：“这一步，走得是快了些......”
晏府后院，冷欣然站在阿莲的房门外，看着熟睡的小女孩。月光透过窗棂，洒在她稚嫩的小脸上。
冷欣然轻轻叹了口气。从今以后，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就要背负着郡主的身份生活了。虽然这是莫大的恩典，但同时也意味着她将失去许多普通孩子该有的快乐。
想到这里，冷欣然不禁有些心疼。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，替阿莲掖了掖被角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。
“傻丫头，娘亲会一直护着你的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回到自己房间，冷欣然却怎么也睡不着。她想起小江第一次被送到晏府时的样子，那么小的一个孩子，怯生生地躲在鲁霖身后，眼睛里满是惶恐。
这些年，她看着小江一天天长大，从一个胆怯的孩子变成活泼开朗的少年。可如今，他又要面临新的挑战。太子之位，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，实在是太过沉重的担子。
晏守诚察觉到妻子的心事，轻声道：“别想太多了，睡吧。”
冷欣然翻了个身，低声问：“你说，陛下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立太子？”
晏守诚沉默片刻：“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，想尽快确定继承人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好了。”晏守诚打断她，“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。我们能做的，就是尽全力保护好小江。”
冷欣然不再说话，但心里的担忧却越发深重。
晏守诚安抚完冷欣然，转身便去寻鲁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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