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点娘山上好多贼
喝罢酒,披着月色,祁安志随李天迎离开了酒馆,离开了平风镇。
祁安志并没有询问李天迎要到何处去,因为他的目的已达到,三当家让他进入李家,他开始时还觉得没有丝毫头绪,却遇见了李天迎这个看起来在李家很有权势的家伙。
故而,如今随着李天迎去哪里,已经不是多么重要了,因为他明白李天迎不会对他不利,一个能够轻易抹杀他的人,想要对他不利也没必要大费周章。
自出了平风镇,李天迎的话便少了下来,渐渐的便不再言语什么,沉默着行走在依旧被积雪覆盖着的道路上。
随着走得远了,祁安志便大致猜测到了李天迎要去何处。
这条驿道是那天三当家带他走过的那条路,三当家与他是来,李天迎与他则是去,哪怕李天迎的目的地并非是点娘山,却一定是会路过的。
若不然,祁安志实在想不通,李天迎为何要在深夜赶路。
夜色将尽之际,祁安志见到了那天三当家传授他刀法的树林,他向着树林里看了一眼,当日的场景似乎只是眨眼前才发生的一般,莫名的给他带来一种亲近感,同时却又夹杂着些许寂寞。
看过那一眼,祁安志便收回了目光,直至天光之际,二人行至那座小镇,祁安志才是微微停顿了一下。
昔日虽不繁华,乃至于有些破旧,各酒馆里却十分热闹的小镇,已随着那日三当家扔出的火折子,变成了一片萧瑟感很厚重的焦土,一片荒芜,再也无了丝毫人气。
“你来过此地?”走在前方的李天迎在祁安志停步后,又迈出两步后也停了下来,转过身来看着祁安志问道。
“不久前途径此地,稍有停歇,只是不曾想到,几日后再一次经过此地,却已不见了那日停歇的酒馆,也不见了那些不宏伟,在冬雪季节却有着独特美感的屋舍。”祁安志将目光自那方焦土移开,目视着李天迎说道。
“这世间便是如此,天有不测风云,沧海桑田也许需要很长时间,也许只需要三五日时间。”李天迎缓缓说道,说罢便转过身,再次迈步行走起来。
祁安志很赞同李天迎的说法,却没有说什么,他知道李天迎不想感慨这些没用的,他同样不想过多感慨,他之所以在这里停步,只是因为看着这片焦土,让他想起了三山城的滔天火海而已。
当李天迎走入踏上点娘山的道路时,祁安志心里有些疑惑,却又有些好笑的感觉,但他的面容上依旧是冷漠,双眸也依旧充斥着死寂。
祁安志晓得,三当家他们已经离开了点娘山,三当家他们自然不是在躲避李天迎,李天迎虽可轻易抹杀祁安志,但李天迎在三当家面前,决然也只有被轻易抹杀的命。
祁安志在这一刻才是有些明白了,李天迎对智者说的他三叔父随时可能抵达,并非是在恐吓智者,而是因为李天迎的长辈确实在暗中保护着李天迎,也许并不是李天迎所说的三叔父,却一定是很强悍的存在,若不然三当家他们应当是不会离开的。
在行至半山腰处时,祁安志瞥了一眼张三与李四藏身的地方,原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现,却在道边丈许外的枝杈上,见到了一束流苏。
“也许是一名女侠赠予眷侣的,你捡它似乎有些不大合适。”感应到祁安志再次停下步伐,李天迎也停住了脚步,转过身见到祁安志将那束流苏自枝杈上取下,有些无言的看着祁安志说道。
“也许只是赠予正常友人的呢?”祁安志拿起流苏在鼻子前嗅了嗅,虽已被打湿,却依旧有着一缕淡淡的清香。
“你不曾说了蠢话,却做了蠢事,拿了也就罢了,你还好意思拿到鼻前闻!”李天迎不禁挑了挑眉,一副十分鄙夷的神色与语气。
“她也许会高兴。”祁安志将流苏放入怀中,看着李天迎说道。
李天迎翻了个白眼,没有再理会祁安志,再次转身向山上走去。
距离寨子近了,祁安志便生出了一抹疑惑之心,因为寨子内亮着灯火,且可以说是灯火通明。
哪怕是他在寨子内的时候,也不曾见过这等灯火通明的场景,更何况是他离开后,三当家他们也离开了这里。
“嘿,那些糟老头子还真是不让我省心,还来了这么一出。”就在祁安志疑惑之际,前方的李天迎停下了脚步,注视着不远处的敞开着的大门,观见一角寨内情形,嘿笑一声后开口说道。
“你晓得是怎么回事?”祁安志顺着李天迎的目光看去,却只看到灯火,并未见到人影,便扭头看向李天迎问道。
“自然是晓得的,寨子里有很多贼。”
“什么贼?”
“杀人掠货的贼。”
“原来是山贼,山寨有山贼,这很正常。”
“并非山贼,看上去比山贼光明磊落一些,却比山贼更加令人厌恶。”
“你李家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凡是世家大族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你竟是未生气。”
“既是事实,我为何要生气呢?哪个世家大族,不是自籍籍无名一步步杀人掠货,偷窃他人的功法及财务做大的?”
“若是我成为了一个世家大族的开创者,我这一族必定不是。”
“你天赋很高,也许能做到。”
“这也是你让我进入李家的原因,是吗?”
“没错。”
李天迎笑了,祁安志微微点头,二人都是喜欢说实话的人,二人也都是聪明人,所以都没有必要隐瞒什么,也都可以没有顾虑的说实话。
停顿片刻后,二人便迈步走向了敞开着的寨门,走进了寨子内。
天色已亮,灯火虽没有了照明的作用,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温暖感,也许是因为这些灯火太过旺盛,也许是因为人的心理作用。
祁安志与李天迎走到了演武场附近,演武场附近的数百人也因此注意到了二人。
“一名一流高手,八名二流高手,这九人归我,剩下的归你。”李天迎扫视一眼那数百人,而后闭上眼睛细细感应片刻,睁开眼睛后看向祁安志说道。
“我也许会死在那些人刀下。”祁安志缓缓开口道。
“坚持半盏茶时间便可。”李天迎说道。
“我尽力。”祁安志点头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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