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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相遇


  眼看还有10来米就到奈何桥头,却见孟婆正将一盏汤递给那老妇人。

  “就是她!”沈黎心里着急,喊出了声。

  那年迈的妇人,正一脸平静地将孟婆汤送往嘴边。

  “等一下,别喝!”沈黎大喊。

  可那妇人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疑惑,手上的动作却不停。

  完了,沈黎心中一阵冰凉。

  正沮丧间,沈黎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那老妇人飞去,正中老妇人手中的汤盏。

  “砰”的一声,汤盏应声落地。汤盏旁,还有一只鞋子。

  老妇人被吓了一跳,连连退了好几步,差点跌倒。

  “哈哈,Bingo!”石楠一脸兴奋,“我这黄金右脚的技术可不是吹的。”

  沈黎低头一看,石楠右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翼而飞,剩下一只白色的蕾丝丝袜格外耀眼。

  “真有你的。”沈黎笑着说,刻意放缓了脚步,示意大家停在原地。

  因为,她已经清晰看到了孟婆那张发怒的脸和张牙舞爪的触手。

  幸好孟婆不能离开奈何桥,他们暂时还没有危险。

  “大姐,你过来,对,就是说你。”隔着3、4米的距离,石楠向那个老妇人招手。

  老妇人一脸迷茫,对于石楠的举动,她显得很不能理解。

  “快过来,对了,顺道帮我把鞋子捎过来,谢谢啊!”石楠不理会老妇人脸上的惊讶,继续说道。

  “你刚拿鞋子砸人家,人家不躲你就不错了。”沈黎无语,拦下眉飞色舞的石楠。

  “你还记得阿芙吗?”沈黎问。

  “阿芙?”老妇人皱了皱眉,“好像在哪里听过。是我认识的什么人吗?”

  沈黎柔声说,“顾朝,阿芙,你还记得吗?”

  老妇人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,可她的眉毛却拧在了一起,“顾朝?阿芙?”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“我总觉得这两个名字我应该记得,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”

  “你们可知道,她的轮回即将开启,强行唤醒她前世的记忆会让她错失这次轮回的机会,很有可能堕入畜生道。”孟婆厉声说道。

  “前世的记忆?”听到孟婆的话,老妇人的眼睛中多了一丝探寻,“难道阿芙是我前世的记忆?”

  “前尘旧事,你不必再想,喝下它即可。”孟婆又盛了一碗汤给老妇人。

  “你心中有遗憾,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别人也带着遗憾走?”沈黎这话,是朝着孟婆说的。

  孟婆愣了一下,脸上浮现了罕见的挣扎之色。

  沈黎看她的神色,知道自己猜对了。之前她在彼岸花圃中向沙华讨要彼岸花时,沙华曾说孟婆也是个可怜人。虽不知道可怜在何处,但前尘往事之中,一定会有遗憾吧。

  孟婆短暂失神后,脸上又露出了冷漠的神色,“红尘轮回众生顾,因果循环有定数。这世间的一切,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。”

  “可是这定数,到底是谁定的?”沈黎不服气,“都说冥冥中自有因果和天意,我们的到来,会不会也是天意?”

  “哼,牵强之言。”

  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让她自己做选择?是喝下这孟婆汤,还是跟我们走,顺其自然。”

  孟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悦的模样,却明显被沈黎说动了,她转过身,不再理会众人。

  沈黎脸上一喜,朝老妇人说到:“你想知道关于阿芙的故事吗?有一个人,苦苦等了阿芙几百年,你愿意和他见上一面吗?”

 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。

  众人走到奈何桥头,往桥下望去。桥下的忘川河,依旧赤红无比。

  “顾朝将军,我们来了。”沈黎朝桥下喊着。

  可惜,桥下什么变化也没有。

  “我这可是阴冥船,来往阳间和地府,用来渡已故亡魂,你们不是亡魂,在桥上看不见我的船,自然也听不到船上的任何声响。”

  沈黎想到了船夫的话。

  也不知道这次,下面还有没有船。

  沈黎心一横,拉着老妇人的手,径直向河水之中跳去。

  幸好,脚稳稳落在了甲板上。眼前,正是那个船夫。

  船夫看到老妇人,声音颤抖地说,“阿芙?”

  老妇人还没缓过神,她捂着胸口,脸色惨白。

  “阿芙,是我,我是顾朝。”船夫冲上前,握住老妇人的手。“当年,你为何要嫁给别人?为什么不回复我的信?为什么不愿等我?”船夫说着,就摘下了头上的斗笠,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。

  正是沈黎他们从轮回台中看到的顾朝。

  老妇人看到顾朝的脸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她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,“顾,顾朝?”

  她刚说完,就痛哭起来,“明明是你,是你,是你不愿意回来,你这个骗子,大骗子。”她哭喊着,本是满脸沧桑的一张脸,竟然变成了阿芙的模样。

  顾朝一脸心疼,却又有几分不解,“怎么会是我……”

  沈黎赶紧上前跟两人说了在轮回台中看到的一幕幕,两人弄清了事情的原委,眼中满是伤感。

  “阿芙,对不起,我……”

  少女捂住他的嘴,“怪我,我应该相信你。倒是你,怎么会在这忘川河上?”

  原来,当初顾朝死后,来到这忘川河边,怎么也不肯进入轮回。地藏王道他牵挂太深,罚他永生永世做这忘川河上的船夫,直到解开心中的执念方可再入轮回。

  百年来,他就在这忘川河上无数次往返,可终究渡人不自渡。

  两人紧紧相拥哭成了泪人,看得沈黎几人也有些哽咽。

  “是不是该问问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去。”石楠用胳膊肘碰碰沈黎。

  “现在问不好吧。”沈黎看着两人,不忍心打扰这一刻。

  为了这一刻,两人等了上百年。

  “那,那再看会?”石楠一脸无奈。

  正说话间,两人的身形竟是渐渐模糊。

  “什么情况?”石楠看到这一幕,着急了,大声冲顾朝喊道,“你不是说把我们送回去的吗?”

  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会这样,你们沿着这条河道一直逆流向上,就可以回去了。但是……”顾朝一脸歉意,竭力向众人喊着。可惜他还没说完,身影就彻底消失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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