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07 章 岁月不饶人
刘一芳走上前，拿起笔在支票上利落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杨卫国看着她，故意提高了嗓门，语气里带着调侃：“刘一芳，1500万。”
他转头看向还低着头的赵亮亮，咂了咂嘴：“哎呀，这同样是两口子，这格局怎么差这么多呢？你说这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！……”
现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，连田丹都忍不住笑着拍了拍赵亮亮的胳膊：“听见没？以后得跟你媳妇学着点。”
赵亮亮头埋得更低了，耳根子都红透了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刘一芳拿着支票走回座位，赵亮亮抬头看着她，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不解：“一芳，你……你怎么这么多？”
“哼。”
刘一芳瞥了他一眼，语气平淡，“我啊，一切都是杨总给的机会，所以我把所有积蓄都投进去了。你以为像你一样吗？”
赵亮亮被噎得说不出话，彻底蔫了，捏着自己那张30万的支票，怎么看怎么别扭。
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上前领钱，30万、50万不等，每个人拿到支票时都难掩笑意，就算数额不算顶尖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，足够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
等最后一个人领完钱，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杨卫国身上。
连李强都成了亿万富翁，那作为掌舵人的杨总，该挣了多少？
李智按捺不住好奇，凑到金凤身边，小声问道：“凤姐，我的好凤姐，公司这次到底挣了多少啊？杨总他……”
“哼！”金凤白了他一眼，没好气地说，“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？我告诉你，你等着挨批吧！还惦记着吹拉弹唱，今晚上你不把我们几个伺候舒坦了，甭想回去。”
李智摸了摸口袋里的支票，一脸憋屈：“不是凤姐，我这才挣多少啊？我这不是想着，杨总这才是大头嘛，这……这怕不是……”
“别瞎猜。”
金凤打断他，眼神示意他别乱说，“你也猜不出来，省点力气吧。”
这时，杨卫国站起身来，活动了一下腰。
张超连忙上前一步，笑着说：“杨总，您小心呐，您现在可是身家好几十、好几百亿了，这金贵身子可得悠着点。”
“什么好几百亿？”
杨卫国瞪了他一眼，笑骂道，“给我滚蛋！净瞎咧咧。”
他看了看天色，说道：“算了，今晚上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，还是我请客吧，免得李智这小子心里滴血，哈哈。”
李智一听，连忙摆手：“别别，杨总，说好我请的，怎么能让您破费……”
“得了吧你。”
张超在旁边笑着插话，“杨总，我觉得今晚上啊，该让亮亮请客。”
他指着还没缓过劲的赵亮亮，语气调侃：“谁让他是今儿个‘最清醒’的人呢？得让他长长记性，下次有机会可别再‘踏实’了。”
“对！亮亮请客！”众人纷纷附和，笑得前仰后合。
赵亮亮一听，脸更红了，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：“行……行，今晚上我请，都听大伙的，想去哪吃都行！”
刘一芳在旁边踹了他一脚，低声道：“早这样不就完了？”
杨卫国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，嘴角的笑意越发柔和。
钱挣多少是其次，看着这群跟着自己打拼的人能笑着分钱，能把日子过好，比什么都强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葡萄架，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，院子里的笑声、说笑声混在一起，飘出老远，像一首踏实又热闹的歌，唱着属于他们的好日子。
晚上的酒店宴会厅里，灯火通明，人声鼎沸。
除了白天院里的核心成员，杨卫国特意叫上了集团在京城的中层干部，满满当当坐了三十多桌。
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，让中层们跟高层熟悉熟悉，以后工作也好配合。
酒店是自家集团旗下的，海鲜自助大餐早就备妥，帝王蟹、龙虾、生蚝堆得像小山，冰镇的啤酒和红酒摆满了餐台。
张超端着个盘子，凑到人群中间，故意扬着嗓子喊：“大家伙吃好喝好啊！可劲吃可劲造，不用给亮亮省钱！今晚上赵公子买单，全场他包了！”
“哈哈哈！”这话一出，满场哄笑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赵亮亮。
赵亮亮坐在那儿，脸臊得绯红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刘一芳在桌子底下悄悄拧了他一把，低声嗔怪：“你看你这出息，估计得被大家笑话一辈子。我跟你站在一起都觉得丢人。”
赵亮亮苦着脸，端起酒杯跟周围人示意：“吃，吃，都别客气，随便吃。”
酒过三巡，气氛越发热烈。大伙轮番过来给杨卫国敬酒，一口一个“杨总”，声音里满是敬重和兴奋。
杨卫国今天也格外开怀，平日里很少喝多的，今晚却来者不拒，到后来走路都有些打晃。
连一向稳重的田丹，也被气氛感染，喝得脸颊通红，话都多了起来。
还好娄晓、云晓两个儿子儿媳妇，还有晓玉，一直守在旁边照应。
见大伙喝得差不多了，便分工把人一一送回房间安顿好，忙到后半夜才消停。
第二天一早，黑芝麻胡同的四合院里，杨卫国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，只觉得浑身酸软，像摊烂泥似的趴在床上。
“醒了？”
张丽华端着一碗稀粥走进来，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，语气带着点嗔怪，“喝喝喝，就知道喝！昨晚上吐得满地都是，害得我跟晓娥收拾到半夜。”
杨卫国撑起身子，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，嘿嘿一笑：“丽华，昨儿不是高兴嘛。对了，丹丹怎么样了？她喝得也不少。”
“你还说丹丹姐呢。”
张丽华没好气地递过勺子，“她昨晚上发酒疯，拽着晓娥非要一起睡，俩人挤在一张床上，打呼噜比你都响。”
“哈哈！”
杨卫国捧着稀粥，笑得直抖，“可惜我昨儿喝断片了，这么滑稽的场面，没拍下来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还有脸笑。”
张丽华坐在床边，看着他喝粥的样子，语气软了些，“以后少喝点，年纪不饶人，真喝出个好歹来，看谁给你收拾烂摊子。”
杨卫国舀了一勺粥，温温软软滑进胃里，舒服得叹了口气：“知道了，听你的。昨儿是特殊情况，大家跟着我熬了这么多年，总算盼到这一天，高兴嘛。”
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落在地板上，暖洋洋的。
院子里传来扫落叶的沙沙声，还有远处胡同里卖早点的吆喝声，一切都透着股踏实的安稳。
杨卫国喝着粥，心里琢磨着——钱分下去了，人心就更齐了，接下来，该好好规划规划下一步的路子了。
不管是汽车厂的扩产，还是基金会的推进，都得一步步落到实处。
他放下空碗，张丽接过碗要走，被他一把拉住。
“对了，”他想起什么似的，“昨儿亮亮没被大伙灌趴下吧？”
张丽华回头瞪了他一眼：“你还好意思说？他被张超他们缠着喝了不少，最后是一芳架着回去的。估计啊，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顿‘买单’的饭了。”
杨卫国摸着下巴，乐了。这日子啊，热热闹闹的，真好。
“啊！你们还真让他买单了？”杨卫国端着空碗，眼里带着点调侃。
张丽华收拾着碗筷，忍不住笑了：“没，我们早打好招呼了，是晓娥去结的账。不过大家伙不知道啊，还都以为是亮亮买的单呢。”
“噗嗤——”杨卫国被逗笑了，“要是昨晚上真让亮亮买单，我估计他得悔一辈子。”
喝完稀饭，杨卫国起身穿好衣服，仔仔细细洗漱了一番，感觉头痛缓解了不少，浑身也舒坦了。
他走到院子里，慢悠悠地打了一套拳，晨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洒下来，落在他身上，暖洋洋的。
拳刚打完，他就扬声喊：“小玉，小玉啊，在哪呢？”
娄小娥从东厢房走出来，手里还拿着件刚缝好的小衣裳：“找她干嘛？这会早不在家了，准是跟同学出去玩了。”
杨卫国叹了口气，走到石桌旁坐下：“晓娥，你看这孩子们，都有自己的事业。云峰在部委，那肯定是要为国家干一辈子的；”
“云志、云国在部队，现在都是中低层指挥员了，我估摸着他们俩也打算在部队干一辈子；”
“娄晓、云晓有自己的公司，红红火火的；甜甜管着生物医药所，也是个能干的；”
“就小玉这丫头，太不着调了。让她干点啥，她都觉得没意思，整天就知道玩。”
“哎，我这不是愁吗？”他揉了揉眉心。
娄小娥放下手里的活，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得打趣：“哎呦，我的杨大老板，您还愁您闺女啊？就您这家底，指甲缝里稍微漏一点，都够小玉一辈子生活无忧了。我都在想要不要给咱家小玉招个上门女婿，将来陪着她，省得您惦记。”
杨卫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：“你逗我呢？”
不过他转念一想，又点了点头：“不过你说的也对。就咱家这条件，确实不需要小玉干啥大事。她喜欢干啥就干啥吧，高兴就好。”
时光荏苒，转眼到了2000年。
南锣鼓巷95号大院里，一棵老石榴树长得枝繁叶茂。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扶着他的老伴，慢慢在院子里散步。
老人正是杨卫国，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皱纹，却挡不住眼里的温和。
他身边的老伴，头发也白了，挽着他的胳膊，脚步慢悠悠的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。
“慢点走，别着急。”杨卫国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却透着疼惜。
“知道啦，你这老头子，比我还啰嗦。”老伴嗔怪着，却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了。
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挂满了青绿色的葡萄，墙角的月季开得正艳。
不远处的堂屋里，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——是晓玉带着她的孩子回来了，正缠着田丹和娄小娥要糖吃。
杨卫国停下脚步，望着堂屋的方向，听着那熟悉的喧闹声，嘴角慢慢扬起。这辈子，从枪林弹雨到商海浮沉，从一无所有到儿孙绕膝，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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