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25 章 合资公司成了与顾厂长的抱怨
和李老谈过之后，杨卫国心里踏实了不少。
这些天，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和港岛合作的合营公司上。
说起来，这事儿办得并不顺，他们这边暴露出来的弊端不少：厂房是新批的空地，连个像样的地基都没打；
生产线更是连影子都没有，总不能把自己厂里那些老掉牙的设备搬过去，那也太撑不起场子了。
好在娄晓娥从港岛带了个专业团队过来，从头到尾做了细致评审。
光是职工的保险、福利这些细则，就来来回回磨了好几轮。
经过多轮谈判，又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折算抵扣后，才总算拟定了合作方案：
港岛那边负责采购新设备、提供核心技术、输出管理资料和技术支持；
他们这边负责组织生产、开拓部分销售渠道，顺带解决厂房搭建、原材料运输等一系列落地问题。
双方各占五成股份，算是把架子搭了起来。
就在杨卫国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那天，机械工业部的人找了过来。
这部门是新改组的，由原先的第一机械部、仪表工业部等好几个部门拆分合并而成，管的事儿挺杂，汽车、船舶都在其列，听说连农业机械也归他们管。
杨卫国对具体职责划分糊里糊涂，但心里清楚，他们那个刚有点起色的汽车厂，如今是归这部门管了。
有意思的是，红星轧钢厂仍属冶金工业部，这下子，他手里的产业倒分属多个系统了，想想都觉得脑子发乱。
杨卫国没急着回轧钢厂。那边有顾副厂长盯着——这位顾副厂长是最近刚调回来的，说是上头下了死命令，非调回来不可。
论能力和背景，顾副厂长都没得说，一直把他搁在印刷厂确实屈才。
最后还是教育部门出面，从别的单位调配了个人接替他在印刷厂的职务，这才把人给换了回来。
在管理上，杨卫国最近还有个大动作：把纸厂和印刷厂彻底分开了。这是他强烈要求的，不然俩厂子绑在一块儿，资源浪费不说，还总因为权责不清闹矛盾，倒不如拆开了各管一摊，反而能提高效率。
这会儿，他正坐在合营公司的临时办公室里，手里捏着刚签好的合同，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机械工业部来人的意图。
是催着要汽车技术？还是对后续生产有新要求？正琢磨着，桌上的电话响了，是顾副厂长打来的。
“杨厂长，机械工业部的人说完过来，说要跟您聊聊汽车厂的事。”
杨卫国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该来的还是来了。他深吸一口气：“知道了，我这就回去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把合同锁进抽屉，起身往外走。不管是福是祸，总得去面对。
杨卫国回到红星轧钢厂，没去会客室，先直奔顾副厂长的办公室。
推开门，就见老顾正对着一摞文件发愁，脸上满是无奈。
“老顾，忙着呢？”
杨卫国拉了把椅子坐下，刚想开口问情况，就被顾副厂长抢了话头。
“杨卫国啊杨卫国，我都被你害惨了，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帮忙？”
顾副厂长放下手里的笔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。
杨卫国呵呵一笑，往后靠了靠：“老顾，这话咋说的？我可没半点害你之心。”
“你是没那心，可架不住事赶事啊。”
顾副厂长叹了口气，语气沉了沉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是军工单位出来的，本来到你这儿是来学习流水线作业的，想着学个半年一年就回去。结果呢？来没几个月，你把我调到印刷厂去了——行，咱也认了，踏踏实实把活儿干好。”
“当初说好了一年就回去，你也确实兑现了，调我回了总厂。可现在这情况，我怎么走？压根走不了了！”
杨卫国挑了挑眉，故意逗他：“在这儿待着挺好啊，你这副厂长的级别没降，手里管的事也不少，不比回军工单位清闲？咋，你是想扶正了？没关系啊，我这位置给你让出来也行。”
“你少跟我来这套。”
顾副厂长白了他一眼，“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？我是说，现在厂里这摊子事缠在这儿，我走不开！”
他摆了摆手，“行了行了，不跟你扯这些，你想问啥，直接问吧。”
“还是老顾痛快。”杨卫国坐直了些，“机械工业部的人应该找过你了吧？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章程？”
顾副厂长端起茶杯喝了口，咂咂嘴道：“他们也没说太多，就一个劲问汽车厂的情况。我照实说了——咱们搭了条临时生产线，现在有差不多两千台的订单，正一边生产一边完善设备。”
“他们还细问，这生产线能不能直接出成品，我也没瞒，说肯定没问题，就是人手紧点，但出成品绝对靠谱。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。”
“那他们是啥意思？”
杨卫国追问，“没提技术转让？也没说后续打算？”
顾副厂长摇了摇头：“具体的我没细问，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。照他们那话里的意思，怕是想全面接收。”
“不过听口气，上面好像不是这意思，就说让咱们把图纸交上去。我估摸着，他们还想要咱们的生产线，就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“估计没钱。”
“哼。”杨卫国冷笑一声，眼神沉了下来，“照你的意思，他们就是想白嫖？”
顾副厂长点了点头：“大体上，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。具体的，你还是自己跟他们接触接触吧，我也说不准。”
他站起身，拿起桌上的文件夹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“哎，这是你的办公室啊，你去哪？”杨卫国愣了一下。
“忙得很，拖拉机厂那边有点事，我得去看看。”
顾副厂长走到门口，回头叮嘱了一句，“你一会儿出去，记得帮我把门带上啊。”说完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嘿，这老顾……”
杨卫国在后面嘀咕了一句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，眼神渐渐凝重起来。
白嫖？哪有那么容易。他站起身，理了理衣襟，转身往会客室走去——该来的，总归躲不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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