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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1章 谁在替疯子写信


三日后,京城街头巷尾骤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般的流言。

“朝廷要用饥民试药!”

“说是防瘟疫的良方,实则是拿活人炼毒!”

“西城门外已挖了万人坑,只等断粮百姓往里跳!”

起初不过是茶肆酒楼间的窃窃私语,可不过两日,便如野火燎原,烧到了户部衙门前。

边关数城接连传来急报:赋税拒缴、驿站被围、乡绅歃血为盟,扬言若不彻查“疫药案”,便要联名上书、叩阙陈情。

金銮殿上,龙椅未暖,朝臣已是剑拔弩张。

欧阳昭身着青袍,手执玉笏,昂然出列,声音激越如裂帛:“臣弹劾户部尚书周延礼,勾结太医署少卿林崇安,以‘防疫’之名行残民之实!民间已有童谣传唱——‘官家煮药,百姓做柴;一碗汤下,全家归西’!此非空穴来风,实乃天怒人怨!请陛下即刻下旨,查封太医署,拘审涉案官员,还天下一个清白!”

他言辞铿锵,双目含泪,仿佛胸中燃着一团正义之火,连几位素来持重的老臣都微微颔首。

而立于文官前列的应竹君,却只是垂眸静立,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那枚温润玉佩。

她唇角微掀,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。

这节奏……这措辞……层层递进,煽动民意于无形,又以清流姿态挟舆论逼宫——何其熟悉?

秦九章的手笔。

那个逃亡江湖、执念成魔的男人,曾是七皇子最阴鸷的影子谋士。

前世他助七皇子夺嫡登基,也亲手将她家族推入万丈深渊。

如今他人虽不在朝堂,可这一招“借刀杀人”,仍是用得炉火纯青。

可这一次……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。

退朝后,她未回府邸,而是悄然步入丞相府密室。

暗五早已候在内中,低声道:“大人,欧阳大人每夜子时三刻,必至城南废庙与一蒙面人会面。属下不敢靠近,但见其举止恭敬,似对那人极为忌惮。”

应竹君闭目,心神沉入玲珑心窍。

演武场内,时间百倍流转。

她化身欧阳昭,面对不同身份的“质问者”,反复推演明日早朝可能的每一句对答、每一个神情变化、每一次呼吸起伏。

她甚至模拟出秦九章的声音,冷峻低哑地诱导:“你说的每一句话,都将点燃民心之火。记住,悲愤要有,但不能失控——你要让人相信你是义愤填膺,而非受人指使。”

一遍,十遍,百遍。

当外界才过去半盏茶工夫,她已看透这场“忠臣哭谏”背后的全部剧本。

临出仙府前,她取出一枚特制铜钱——通体青铜,内嵌薄晶,看似寻常赏钱,实则能轻微扰动“听心辨谎”所感知的心跳频率,如同一道测试的闸门。

她将铜钱交给韩十三:“明日早朝,若欧阳昭言辞激烈却心跳平稳,便将此物放入他袖中。不必多问,照做即可。”

韩十三抱拳领命,断臂处铠甲轻响,目光坚毅如铁。

次日清晨,紫宸殿外寒雾弥漫。

百官列班,鸦雀无声。

皇帝尚未驾临,可空气中已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
鼓声三响,帝辇入殿。

欧阳昭再度出列,未等宣召,便扑通跪地,额头触阶,发出沉闷声响。

“陛下!民不聊生,冤魂夜哭!若再纵容奸佞荼毒苍生,恐失天命所归啊!”他嗓音嘶哑,眼中泪水滚落,竟真有几分舍身取义的悲壮。

群臣动容,有人低声附和。

就在此时,韩十三不动声色趋步上前,假意整理朝服仪序,袖中铜钱轻轻滑入欧阳昭衣袖。

刹那间——

欧阳昭的话语戛然而止。

那一瞬,应竹君闭目凝神,耳畔嗡鸣再起。

百步之内,万千心跳如潮水般涌来,而其中一颗,原本沉稳有力、节奏分明的心跳,骤然乱了。

由匀速转为急促,由坚定化作惊惶,像是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,几乎要冲破胸腔。

她缓缓睁眼,眸光如霜雪扫过殿中。

“欧阳大人,”她声音不高,却清晰入耳,“你方才说‘官家视民如草芥’,字字泣血,令人动容。可我听你心跳,却在铜钱入袖那一刻,快了三成。”

满殿骤静。

欧阳昭猛地抬头,脸色煞白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
应竹君缓步出列,素白衣袍在晨光中宛如寒月照雪。

“心跳不会说谎。”她淡淡道,“言语可以编造,眼泪可以伪装,可心脏的震颤,藏不住恐惧。”

她顿了顿,目光如刃,直刺对方瞳孔深处。

“所以我在想——你在怕什么?是怕我说出你昨夜见过的人,还是怕你说的话……根本不是你自己想的?”

死寂。

连呼吸都仿佛凝滞。

欧阳昭僵跪于地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滴在冰冷玉阶之上,绽开一朵朵绝望的花。

而应竹君立于大殿中央,风拂广袖,神色清冷如初。

她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,望着那些或震惊、或忌惮、或闪躲的面孔,心中了然——

风暴将至。

但她已不再只是随波逐流的幸存者。

她缓步上前,声音清冷,似自言自语,又似宣判:

“真正的疯子,从来不说自己疯。他们只把谎言写得像遗诏,把私欲包装成大义。”应竹君话音落下,紫宸殿内死寂如渊。

那一句“真正的疯子,从来不说自己疯”,仿佛一把淬了寒霜的匕首,刺穿了所有伪善的面具。

百官垂首,无人敢与她对视。

而她指尖所指之处,阴影翻涌,黑影暴退——却在落地瞬间被一道铁甲身影拦住去路。

暗十一自梁上跃下,双刀交叉封喉,动作干净利落。

那黑衣人反手掷出一枚毒镖,却被早有防备的韩十三以断臂铠甲格挡震落。

烟尘散尽,面具碎裂,露出一张苍白削瘦、眼窝深陷的脸。

是秦九章。

他嘴角咧开,笑意狰狞,像一具从坟墓中爬出的枯尸:“应行之……不,应竹君。”他缓缓站直,目光扫过殿中惊魂未定的群臣,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,“你以为揭穿我就够了吗?流言已入民心,百姓只信他们愿意信的真相!”

应竹君不动。

她站在玉阶之上,素白衣袍轻扬,仿佛置身于一场不属于她的风暴之外。

可唯有她自己知道,玲珑心窍深处,观星台的光幕仍在闪烁——那一瞬,秦九章唇角划过的细微动作,已被仙府之力悄然定格。

一个极小的“卍”字符。

血誓标记。

北狄巫族秘传,唯有以心头精血为引,才能刻下的诅咒印记。

传说中,此符一旦烙下,即便身死魂散,意志亦可借他人之口继续低语。

乌兰朵死了,但她的“仪式”没死。

应竹君眸底寒光一闪,随即隐去。

她没有回答秦九章的挑衅,只是轻轻抬手。

两名青铜甲卫抬着两只檀木匣步入大殿,当众开启。

第一册账本泛黄残破,记录着数月来鬼医门向各地暴动首领秘密输送银两、药材与火油的明细,每一笔皆附有暗记与接头人花押;第二册则是一卷密契,墨迹斑驳却清晰可辨——三年前,秦九章以“赈灾粮”名义从北狄购入三十万石粟米,代价却是开放雁门关三日通行权,并允诺“边民自治”。

她翻开最后一页,声音清冷如泉击寒冰:

“你卖的是米,换的是刀。你煽动的不是民怨,是给北狄铺路的烽火台。”

满殿哗然。

欧阳昭跪在地上,浑身颤抖,忽然发出一声凄厉惨笑:“我竟成了他们的嘴……我替他们喊冤,替他们控诉,还自以为是在匡扶正义?”他猛地抬头,眼中布满血丝,泪水混着冷汗滑落,“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了!我以为我在救百姓,原来我只是个提线木偶!”

他说着,重重叩首,额头撞在玉阶上,绽出血痕。

应竹君缓步走下台阶,停在他面前。

她俯身,声音极轻,却字字如针扎进人心:

“你可以错一次,但别让天下陪你错一辈子。”

这一句话,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欧阳昭伏地痛哭,再无言语。

而秦九章只是冷笑,看着她的眼神竟带着一丝诡异的欣赏:“你越来越像他了……七皇子若活着,也会怕你。”

应竹君终于看向他,目光平静得可怕:“你不该回来。既然逃了,就该藏到天涯海角。可你偏偏要写信,要煽风点火,因为你心里清楚——你不甘心。哪怕疯了,也要亲手把这个世界烧成灰烬。”

“那又如何?”秦九章仰头大笑,笑声癫狂,“只要火种不灭,总有一天会燎原!”

她不再多言,只挥手示意:“押入天牢,严加看管,不得见客。”

待秦九章被拖出殿外,殿内依旧沉闷压抑。

皇帝久久未语,最终挥袖离席,留下一句:“此事交由参知政事彻查。”

夜色降临,丞相府归墟殿。

烛火摇曳,映照出墙上一幅巨大的舆图,红线纵横交错,标记着各地动荡源头。

应竹君独坐案前,手中玉佩微光流转,玲珑心窍已完全开启。

观星台的记忆回放正在运行。

画面中,秦九章被捕前最后一刻,指尖确确实实划过唇角,留下那个“卍”字符。

紧接着,影像捕捉到他袖口一抹极淡的紫色香灰痕迹——那是北境冰窟祭祀专用的“冥焰粉”。

她闭目凝思。

乌兰朵虽死,但她临终前以命起誓,将“唤醒之愿”寄于血脉延续者或知情共誓之人。

如今这标记重现,说明……仪式仍在运转,只待最后一个献祭完成,便可唤回某种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。

她提笔写下一道密令,墨迹未干便递出殿外。

封意羡接过密令,眉头紧锁:“放他‘逃’?你要让他去通风报信?”

“不是我要他去。”她立于井畔,低头望着幽深水面倒映的残月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是我允许他知道——我不追杀他,是因为我等着他带路。”

风掠过庭院,吹熄了一盏灯。

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境雪原,暴风骤起。

一座隐匿于万丈冰崖下的古老冰窟中,紫焰无声燃烧,火焰中心悬浮着一具女子尸身——乌兰朵。

她双眼紧闭,皮肤苍白如玉,胸口毫无起伏,可就在某一瞬,她的手指微微抽搐。

随即,整具尸体缓缓坐起。

掌心那道灼伤已久的旧痕,骤然裂开,化作一只猩红的眼睛,睁开刹那,映出千里之外京都宫殿的一角飞檐。

风雪呼啸,仿佛有谁在低语:

“来了。”

而在京郊天牢深处,潮湿的地牢墙壁上,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裂纹正悄然蔓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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