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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8章 她忘了自己是谁,但刀还记得


晨光微透,铜镜前的人影恍如幽魂。

应竹君坐在妆台前,指尖抚过冰凉的玉梳,动作迟缓,仿佛怕惊动什么。

镜中映出的脸,已不像是她自己——乌发斑白如霜雪覆顶,发际线寸寸后退,几乎秃尽,仅靠一顶薄金假髻勉强遮掩;双颊凹陷,唇色青灰,唯有那双眼,仍像两口深井,藏了不肯熄灭的火。

可这双眼睛,如今也变了。

左眼漆黑无光,如同死水枯井,照不出半点倒影;右眼却星辰流转,瞳底似有银河旋动,幽邃得不像凡人之目。

她凝视良久,竟生出一丝陌生的寒意:这是谁?

是应行之?

是应竹君?

还是某个正在悄然吞噬她的存在?

她垂下手,目光落在案头那本摊开的日记上。

墨迹未干,字迹熟悉却疏离,像是别人借她的手写下的预言:

“昨夜归藏子来袭,已设伏击退。”

她心头一震,指尖轻颤。

她……全然不记得那一战。

没有刀光,没有血影,连痛感都一片空白。

可腰间佩刀忽地一震,细微低鸣,刀鞘轻颤三下,如同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。

这柄刀自重生以来从未离身,乃母亲遗物,以千年寒铁铸成,通体无纹,却总在生死关头自行示警——它认主,胜过她自己。

她闭了闭眼,嗓音沙哑:“春桃。”

帘外小宫女疾步而入,低着头,双手捧着一张泛黄残页,指节发白。

“小姐,您昨日吩咐我……若忘了什么,就把这张纸给您。”

应竹君接过,目光落上那行熟悉的字迹,心口骤然一缩:

“若我忘了你,请记得凤阙那场火。”

底下还有一行小字,墨色新旧交错,像是多年断续所书:“红衣不能穿,棺材要烧空。”

她呼吸一滞。

凤阙大火……那是前世七皇子登基之夜,她被拖出冷宫时,回望皇宫的最后一幕。

烈焰焚天,宫墙崩塌,而她曾穿过的嫁衣,在火中化为灰烬。

那时她说:“我不是来嫁人的,我是来夺命的。”

可如今,为何连这句话,都要靠他人提醒?

“我昨晚……还说了什么?”她问,声音极轻。

春桃咬了咬唇,从袖中取出另一张纸,抖着手展开——

是一幅草图,线条凌乱却精准,勾勒出一座地下宫殿的剖面结构。

中央一口青铜古井,井壁刻满符文,井底赫然一个“续”字,笔锋转折处与青奴所赠铃铛上的铭文如出一辙!

“您梦中画的。”春桃低声,“反复念叨‘红衣不能穿,棺材要烧空’……还说,‘钥匙在井底,但开门的人必须死’。”

应竹君盯着那“续”字,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。

续——延续、续命、续魂?

她猛地起身,脚步踉跄,却仍强撑着走向书案,提笔写下一道密令:命暗五彻查梅岭祖祠三十年内所有进出记录,尤其关注每月朔望日,务必查明“扫碑人”身份。

半个时辰后,回报传来。

她看着卷宗,指尖冰冷。

三十年来,每逢初一十五,必有一名“扫碑人”入祠,登记簿上姓名一栏始终空白,只按掌印,印纹奇特,似人非人。

更诡异的是,守灵簿每年腊月廿七都会多出一行朱砂字:

“沈烬未死,魂归归墟。”

笔迹娟秀沉稳,转折间带着她母亲独有的风骨。

她浑身一震,几乎握不住茶盏。

母亲早逝,临终前只留下一枚玉佩和一句谜语:“心钥在梅岭,人在井底等。”她一直以为那是弥留之际的呓语,可如今看来——有人在替她母亲续写祭文,用的,竟是同样的笔迹!

是谁?

那个“沈烬”,真是母亲口中早已死去的族兄?

还是……另一个戴着面具的敌人?

她缓缓闭眼,耳边忽响一声刀鸣。

佩刀再度轻震,三下,短促而急切,像是在催促,又像是在警告。

她睁开眼,右瞳星河翻涌,左眼依旧死寂。

记忆在流失,身份在崩解,可刀还记得。

身体比意识更忠于使命。

梦比清醒更接近真相。

她忽然明白——她不必记得一切,只要手中有刀,心中有恨,脚下有路,便还能走完这条路。

她提笔,指尖渗血,以血为引,在玉佩夹层封入最后一道禁制:一旦她彻底失忆,玲珑心窍将自动开启重启计划,释放所有封存记忆与权限。

做完这一切,她靠在椅上,喘息微弱。

窗外风起,那片紫色花瓣仍在日记上静静躺着,墨迹未干,孤零零写着一行字:

“明天……我会是谁?”

她望着那行字,忽然笑了。

笑得凄厉,也笑得决绝。

“我不需要知道我是谁。”她低语,“我只知道——该死的人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
夜将至。

她站起身,指尖抚过腰间佩刀,缓缓闭眼,准备强启【玲珑心窍】,踏入【观星台】推演“心钥”所在。

就在心神即将沉入玉佩的刹那——

心口剧痛,如被利刃贯穿。

她猛然睁眼,冷汗涔涔而下。

影身……再度遭袭!夜色如墨,浓得化不开。

应竹君盘膝坐于榻上,玉佩贴在心口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她闭目凝神,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魂力,引动玲珑心窍开启——一道微光自玉佩裂纹中渗出,如蛛网蔓延至虚空,瞬息间撕开一道幽深门户。

【观星台】的气息扑面而来,冷冽、浩瀚,仿佛连时间都在那片星穹之下停滞。

可就在她意识即将踏入仙府的刹那,心口猛然一绞!

剧痛如刀剜骨,她闷哼一声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,浸湿了鬓边残发。

眼前星光骤然扭曲,化作血雾翻涌。

她强撑神志,以意念回溯影身所在——

义庄。

残月高悬,荒草丛生。

韩十三所化的影身立于三具尸傀之间,甲胄早已破碎不堪,左臂断裂处露出森森白骨,行动迟滞如负千钧。

那三具尸傀通体漆黑,关节处嵌着锈蚀铜钉,双眼空洞却泛着幽绿鬼火,步步逼近,招招夺命。

这是归藏子炼制的“阴兵”,专噬魂魄,侵蚀记忆。

韩十三挥剑格挡,剑锋斩落一傀臂膀,可断口处竟爬出细密符虫,顺着剑身疾速攀附而来。

他咬牙震腕,不惜自毁兵刃震碎长剑,旋身欲退,却被另一具尸傀突袭锁喉,整个人重重砸入土墙,尘烟四起。

千钧一发!

应竹君真身未动,右手却已本能拔刀——

“铮!”

寒光乍现,横贯虚空。

那一刀,不在当下,不在人间,却精准劈落在义庄战局中央!

刀意穿破空间阻隔,带着千年寒铁特有的凛冽杀机,凌空斩下。

首当其冲的一具尸傀头颅应声而飞,脖颈断口焦黑如灼,隐约可见一枚微型符咒正在焚烧殆尽。

其余两具尸傀齐齐后退半步,眼中的鬼火剧烈摇曳,似有畏惧。

韩十三喘息抬头,望向空中那道虚渺刀痕,瞳孔震颤:“小姐……是你?”

而内室中,应竹君跌坐于地,胸口剧烈起伏,唇角溢出血丝。

她低头看着手中佩刀——刀刃染血,可她的手从未沾过敌血。

这血,是来自百里之外的战场,是来自她早已不记得的战斗。

她缓缓抬起手,指尖轻抚刀脊,声音低哑,几近呢喃:“原来……你比我更记得路。”

话音未落,房门轰然被撞开!

冷风卷着夜露涌入,封意羡大步踏进,玄色披风猎猎作响。

他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、异变的双瞳,最终落在那柄仍在低鸣的刀上,眸色沉得如同深渊。

“高德全死了。”他声音沙哑,将一封密报送至案前,“昨夜暴毙,尸检时从舌底取出一张符纸,写着——‘心钥在井,燃灯引路’。”

室内死寂。

烛火摇曳,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。

右瞳星河旋转,左眼依旧枯寂无光。

她盯着那八字箴言,脑海中却浮现出春桃呈上的地下宫殿剖面图,以及那口刻着“续”字的青铜古井。

心钥在井……燃灯引路?

是谁在指引?又是谁在设局?

“你不能再用影身了。”封意羡忽然开口,语气不容置疑,“每一次分魂操控,都会加速记忆崩解。你已经丢了前世的身份、亲人的面容、甚至……你自己说过的话。再失一段魂火,你就真的找不回自己了。”

她静静听着,没有反驳,也没有回应。

只是缓缓起身,将佩刀归鞘,动作轻缓,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。

“只要刀还认得仇人,”她转身望向窗外沉沉黑夜,语调平淡,却字字如刃,“我就没输。”

拂晓将至,天边透出一丝灰白。

她在院中焚香,取来素绢,提笔写下今日所知:梅岭祖祠、扫碑人、沈烬未死、心钥之谜、符纸密令……一笔一划,清晰如刻。

写罢,她点燃绢帛,任火焰吞噬文字,灰烬飘散入风。

随后仰头,将余灰尽数吞下。

这是她最后的仪式——记住,然后遗忘。

不让敌人夺走,也不让自己迷失。

她转身欲回房闭关,忽觉头顶微响。

一片紫色花瓣随风飘落,轻轻覆在石阶之上。

花瓣下,压着半块残镜——边缘参差如裂冰,正是柳氏遗物“幻形镜”的碎片。

她蹲下身,拾起残片。

镜面布满裂痕,映出支离破碎的晨光。

可就在最深处的一道裂缝中,画面悄然浮现:

一口古井,青苔斑驳,井口缠绕着褪色红绸。

井边站着两个女子。

一个身穿猩红嫁衣,背对镜头,身形窈窕;

另一个披发跪地,面容模糊,双手紧扣井沿,似在挣扎,又似在呼唤。

而那跪地之人,轮廓分明是她自己。

寒意自脊背窜起。

她死死盯着那抹红衣,喉间干涩,喃喃出声:“……谁在等谁穿红衣?”

风过庭院,吹散余烬,也吹动她斑白的发丝。

她缓缓握紧残镜,指节发白,眼中星河与死寂交织翻涌。

片刻后,她抬步走向书房,脚步沉稳,再无迟疑。

“暗七。”她低声唤道,声音穿透薄雾,“传九王爷,立刻来见我。”

她停顿一瞬,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。

“我要让归藏子以为——我最怕失去记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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